每一个童年,都拥有一场年少的梦,每一场梦醒,都预示一个少年的凋亡。

相识

在少年東的那条街上,有着另一个与少年相差不到一岁的小孩,他叫做诚,因为彼此的父母相识,加之两人又是同班同学,两位少年郎很快就熟络了起来。

“请问老师,老鼠怎么说?”在一节英语课上,传来東那稚嫩的少年音。“mouse!”,老师十分欣慰,在一群贪玩的学生中,终于有愿意听课的小孩。正当欣慰之时,只见少年对着同桌就是一顿疯狂输出:“mouse,mouse,你这只mouse。”。原来因为诚属鼠,所以東故意问老师老鼠的英文,用以给诚取外号。“老师,冬瓜怎么说呢!”,诚不甘示弱。只是老师摇摇头,再也不理会那两个少年,自顾自的讲起了课。然而,台下只有两个少年的打闹,以及一群无心上课贪玩的小孩。

时间一直在流逝,两个少年每天都在早晨互相当对方的闹钟,在学校也一直互相陪着,甚至在课外活动的时候,别的小孩早已玩起了踢房子、跳绳、捉寨等游戏的时候,只有这两人,一直围着那几亩的校园边聊边转,就这样度过了一年又一年。甚至连如今的我都不知道,为何能够聊这么久。

東和诚,两位少年如影随行,除了吃饭睡觉,東都会跑到诚的家中。诚的父母与東比,则严格的多,每天都有要背的英文单词,每天都有布置的作业。在诚做作业的时候,東就坐在那,慢慢的等待,而诚做完作业的时候,便是两人的娱乐时间,他们会比扔飞镖,尽管诚房间的门已经被扎的千疮百孔,他们依旧乐此不彼;有时诚的母亲会拿出他的手机,他们便玩着叮当猫的游戏,一人一条命,在两人无尽的互相嘲讽中,时间就这样悄然的流逝着。

那是一个秋季,也是一个大丰收的季节。在傍晚放学回家的路上,有着一片稻田,现在那田中只剩下被打完稻谷的稻秆。一群少年在其中玩着摔跤的游戏,東和诚也混入其中。只见在那稻田中,两人筋疲力尽的躺在稻草中,突然,東对着诚说:“按辈分,你该叫我叔叔,我想,等我老了,你孙子叫我太爷爷,那是多好玩的一件事呀。”“别做梦了,死冬瓜,你连我都打不过,你还想我孙子叫你太爷爷,顶多叫爷爷!”诚奋力反击道。“那要不要试试,我干趴你?”“就你?”“起来,我们干一场”“来就来,谁怕谁”。于是,在一场吵闹中,两人又起身打闹起来了。夕阳慢慢的落下,少年的影子也慢慢的被拉长,似乎也在祝福着少年们的友谊能够天长地久。

分别

有时候我们会感受到时间真的短暂,总想它过得慢点,但时间是公平的亦或是说它是自私的,它并不由你的感受而动,总是随着自己的意愿不断的向前,向前,永无止境,即使它也不知道,自己的终点在哪。而我们,也只能在它无情的推动下,被迫的走下去。

时间的指针一转眼就已经拨动到少年五年级的时候,两人如往常一般在诚的家中玩耍,只见诚略带哭腔的说道:“我要去湖南读书了。”“那你还会回来吗?”東双手捏着衣角无所适从的说道。“我不知道,应该会回来吧”诚低下了头,声音夹杂着一丝迟疑。“我等你!”東眼眶莹润,“我们说好的,在老了的时候,躺在摇椅上对着自己的孙子们讲着我们的故事。”“嗯!”回复稚嫩但却坚定。

果然,没过多久,诚走了,他家的大门紧闭着,隔绝着他们家与街道,同时也隔离了東与诚。

放学路上,東又一次经过了诚家门口,迎接的依旧是那一把铁将军。其实,東和诚并不顺路,東往诚家里走还要绕一段,但是在过去几年,東已经养成了往诚家过的习惯。即使诚已经走了,这个习惯依旧没有改变,因为東一直希望有一天,在放学归来的时候,迎接他的不再是那一把铁将军,而是诚那张稚嫩的笑容。

在诚离去后,東的期末成绩单上,少了一段“上课爱说话”的评语,这是東从入学起,每一学期都印刻在成绩单的评语。这段评语结束,東并未觉得开心,因为随之结束的,还有一段東不能遗忘的回忆。

再会

时间一晃,東已经在读初二,如往常一般,東在中午放学回家的路上看向了诚家的大门,然而今日依旧是一把铁将军守门。正当東转头回家的时候,只见诚的表妹一蹦一跳的跑过来说:“你找我哥哥是吧,他今天回来了,现在在我奶奶家,下午就回回来。”那一瞬间,各种情绪涌上心头,東已经描述不出这种感觉,但有一种感觉是不会错的,那就是東很开心。

整个下午,東都没有听过课,不过这也是常态,東从初二就没有听过课。那是正值豆蔻年华,懵懂的少年用自己发育不全的大脑定义出了”酷”。上课和老师对着干——酷;考试考倒数第一——酷;喊着一群一样大脑发育不全的少年打架——酷。在这么酷的思维下,少年结交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为了心中的酷,不断的犯下一个又一个名为“叛逆”的罪。虽然東交了不少朋友,但始终忘不了那一个与他一起在夕阳下,宣誓着老年一起躺着摇椅共诉往事的少年。

诚的确回来了,因为中考要回本地考试的原因,诚要在我们中学读书并参与中考。而诚在湖南读的初一无效,需要重新在我们中学重读,于是那一年,诚初一,東初二。但这并没有影响到東和诚的感情,他们恢复了那一段如影随形的日子,基本只要下课,两人就在一起,那是少年话题最多的时刻,游戏也是永远不腻的话题。当然,期间東一直都在做着他认为酷的事情,把该得罪的老师都得罪了一个遍。

“我要留级!”東对父母说道。東的父母开心坏了,他们以为東开窍了。于是开学的时候,他们带着東去报道,准备给東办留级。然而東的入学并不顺利,他连正常初三开学都难,因为東在学校已经成为了典型的负面例子,没有人愿意收他,也是,没有人愿意收一颗“老鼠屎”。而東的父亲,为了让他顺利入学,放下面子各种求人帮忙。東的父亲是个爱面子的人,这是他父亲这一生,第一次放下自己的脸面去求人,然而,为了却不是自己。

幸好東虽然很皮,但和以前的体育老师玩的很好,因为那位老师并不会摆架子,也愿意让東去皮。刚好他被安排当初二一个班的班主任,東的父亲找到他的时候,他知道是東之后,收留了他。同时他们也约法三章,東再也不调皮捣蛋,好好学习。

東终于留级了,因为同一个年级在一层楼,于是東和诚每天下课就在一起聊天,他们谈游戏动画,也谈梦想未来。一切似乎都朝着美好的未来发展着。

兄弟阋墙

人生总有一些鸿沟,跨越过去虽然不知道会不会让一切变得更好,但跨不过去,结局却是粉身碎骨。

因为東和诚太过亲密了,幸好当时还没有搞基这一说,不然这闲言风语可能就出来了。但是,東的行为依然踩到了一些老师的尾巴。终究还是有那么一天,老师被踩疼了。

東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司,“你最近和诚走的太近了”班主任缓缓道,“他们班主任向我反映,你影响到了他的正常学习,他是要冲击重点高中的,现在排名已经有所落后,你不要再影响他了。”東听完,大脑已经一片空白。“虽然你一直很调皮,但是我相信你。你只要认真学习,一定也能考上重点高中的,只是现在他们班主任给我反映了,我还是有责任和你说一声的。”班主任开始安慰道。

東已经不记得是怎么走回教室的,他的内心开始涌出的悲伤,慢慢的愤怒、不甘、嫉妒等各种情绪直冲心脏,仿佛这一刻,要将東给吞噬。“为什么,我不配和他玩吗?”“居然看不起我,我就这么差劲吗?””凭什么,就凭诚比我优秀我就该被这样对待吗?”“对,老师说的对,我并不差,我并不差!!我一定要证明给他们看,没有我的影响,我也会比诚更加的优秀,对,我一定会超越他。”此刻,東已经失去了理智,已然被涌现的情绪给吞没,慢慢的沉入其中。年幼的他并不知道如何面对这种事情,不服输的他开始对诚产生了敌意,他觉得,都是因为诚成绩比好他才会导致这一切的发生。一颗扭曲的心,就这样怦然跳动着,愈来愈烈。

诚如往常一般来找東,被東以学习给拒绝了,早上東再也不去诚家中喊他起床了,晚上也不在放学的时候去诚家中玩了,而诚也在東家中喊了无数次東的名字却被告知已经上学而慢慢不再找東了。是的,東在慢慢的疏远诚,因为他想证明给诚的班主任看,他会比诚更优秀,同时也是对自己班主任信任自己的一个回报。

心碎

東的成绩越来越好了,即使是東自己都开始怀疑,这究竟是不是一场梦。时间又发挥着它应有的作用,这一群少年,不知不觉已经被推到了中考的边缘线上了。東很紧张,因为这是東想要证明自己的战场,想要和诚决一雌雄的战场。

随着一声铃声,中考的战场终于结束了,東如战神一般,他相信自己终将会夺得这场战斗的胜利。

终于到了放榜的那一天,東早早的来到了学校门口,迫不及待的在红纸上找寻着自己的名字。幸运的是,他的名字就这样金灿灿的在前几行,而诚的名字,却被他甩在了后头。東开心的笑了,他证明了自己,他用自己的行动,给那些看轻自己的老师狠狠的删了一巴掌。

而随着兴奋的散去,突然只听“砰”的一声,東感觉自己的心突然碎了一个角,这个角的碎片携带者東和诚一幕幕的过往碎裂开了。東哭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只是觉得自己很难受,他拼命想去抓住那些碎片,但是東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够不着,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不断的下坠,下坠,最终消失的无影无踪。

東觉得,自己再也找不回那缺失的一角了,東开始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自己到底得到了什么,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東后悔了,但他后悔也没有用,碎裂的一角,无论如何也无法修补了。東此刻才发现了,随着那一角的碎裂,从前那个在夕阳下许诺一起老年躺在摇椅中的少年随之而死,而随少年消散的,还有那一场终究没有迎来结局的梦。

后记

故事就此结束,并没有人所期待的完美结局。错过的终究是错过了,犹如破镜不能重圆,自己亲手掐灭的友情,又怎敢期待完好如初。每个人会做着不同的梦,也许是友情,也许是爱情,也许是事业。我只能祝愿着每一个人,做完这一场不会醒的梦,在梦中迎向happy end。